【剑三/苍歌】何时还（1-2）
那天晚上，厌辞在镇子里转悠了一圈捧回一些食材。镇子里的居民在认出他是那位救命恩人之后说什么也不要他的钱，双方经过一番推辞之后他们只能象征性地收了厌辞一些钱。好在童年是帮养母打下手时记住的菜谱并没有忘记，他成功做出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吃的哈迪竖起了他的大拇指。
厌辞在看见柱子也吃得津津有味后终于相信哈迪不是在耍自己，说起来他也有让对方帮他“试毒”的想法，毕竟做菜这种事他好久没做了。
吃过晚饭之后哈迪将他叫到了一边并在厌辞疑惑地目光中解下他左手上的护腕交给了他，厌辞接过一看才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护腕，护腕朝身体的那部分有一个缺口。同时他惊讶的发现哈迪的左手同他一样也缺失了一根无名指，他们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惊讶地神情。
“我是被养母抚养长大的，她的儿子因为赌博无力还债把我拉了过去，切手指抵债。”厌辞看着自己的断指，那日撕心裂肺地疼痛记忆犹新，他看向哈迪问，“你呢？”
“也是被砍的，不过比你好点。我是自愿的。”哈迪的回答让厌辞有些奇怪，不过不是有什么疾病或者特殊原因还有正常人会自愿砍手指？
“为什么？”厌辞脱口而出。
“因为这样。”哈迪让他将这个特殊的护腕待在了左手小臂上并示意他绷紧手臂肌肉，只听“噌”得一声，一把锋利的刀刃自缺口而出，厌辞明白了哈迪为什么会这么说。他的无名指的断口出感受到来自金属的冰凉，试想一下如果他的无名指还在那么按照这刀刃的锋利程度他的无名指也会被砍断吧。
“她叫袖剑。是我们刺客常用的暗杀武器，携带方面且不易察觉。”哈迪解释道，厌辞抓住了重点，“刺客？你说你是刺客？”
他上下打量了腹部裹着纱布的哈迪，怎样也无法将他的想象与他印象中的刺客联系在一起。哈迪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翻了个白眼道：
“小子，我跟你不是同一个国家的。对于刺客的定义自然也不同。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疑问这等你回来再说，如果不是看在你要再闯山贼营的份上我才不会把我的袖剑借给你。记得好好用她。”
“她？”厌辞错愕地看着手上的袖剑，物品也有性别之说吗？
“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对我来说袖剑就是我女人。”哈迪的这个解释让厌辞一头雾水，或许正如对方所说他们不是一个国家的人这也导致他们看待事物的方式不同。
“等等，这个怎么收回去？”厌辞有些尴尬。
“怎么让她出来的就怎么让她收回去。”哈迪嫌弃地看了一眼他，厌辞照着他所说的将袖剑收了回去，眼看的时间不早了跟哈迪说了一声往外走去。
“小子，别到早上让我给你去收尸啊。”听见哈迪的话厌辞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辰时
月亮从厚厚的云层中探出了头，荀煜看着前面那个明明是在树枝上却像是在平地行走的少年有些疑惑，他到底怎么做到的？就在几分钟前他们在沼泽边碰头了，在提出该如何接近八角寨而不被发现的问题时少年拍了拍他右边的那棵树并且在荀煜震惊地目光中攀住树干凸起的树皮脚蹬地两三下就窜上了树。
像只猴一样，荀煜望着已经站在树上的少年这样想到。
此刻两人站在了离八角寨最近的一个树上，荀煜打量着自己被划了口子并且沾着树叶的外袍微微叹了口气，早知道要爬树他就换件衣服来了。他转过头看见的景象让他捏了把汗，少年张开手将重心放低小心地踩着一根在他看来十分细的树枝慢慢地蹲下看向八角寨的方向，荀煜觉得少年此刻的姿势很像注视猎物的猛禽，等着猎物露出弱点再给予致命一击。
片刻之后少年走了过来向他汇报，“好像还有副帮主在，他们都在副帮主的屋子里待命，周围的哨塔上还有放哨的。我建议我们先把哨兵干掉便于我们之后的行动。”
荀煜错愕地看着少年像是在看一个未知生物一样，他看看远处通火通明的八角寨再看看少年道，“你是怎么看见的？！”
荀煜自认为自己的目力应该是不错的，但就算他从这里看向八角寨也无法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少年的是怎么看见的？他觉得少年应该是有种不为人知的能力，闻言少年打着哈哈道：
“可能是我视力比较好吧。”
见到少年的眼神拼命躲闪荀煜也不再好说什么，毕竟他们在今天之前根本不熟，面对自己不熟的人哪怕是荀煜自己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一切告诉给他听，可能是连很熟的人都不一定。于是他便换了一个话题，他将腰间的一个小袋子取下交给少年，
“这些是我用凤茄花的汁液浸泡过的针，据记载凤茄花能让人产生幻觉作用，今晚来这里就是想实验一下它的效果。”
厌辞接过小袋子，借着月光他看见袋子里一排泛着银光的针，他郑重地收好袋子道：“交给我好吧。”
随后脚下发力在荀煜震惊地目光中跃起险险地扒住了哨塔的平台，听到动静的哨兵朝他走来。厌辞看准时机趁哨兵不备双臂发力撑起上半身一把抓住他的腿同时袖剑出鞘刺进他的腿里再将他拽了下去，这些动作仅仅是在几秒内完成。伴随着沉重的闷响厌辞爬上了平台向下看去，哨兵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来已经死了。
透过那个空间他看见又有被标记成红色的山贼听到响声朝这里来，他取出荀大夫交给他的针在两个山贼查看尸体的时候甩了过去，两枚针分别刺入两个山贼的后颈。紧接着他看见两个山贼站起身先后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又看了看对方接着打了起来，厌辞没再管底下两个打起来的人而是蹲下身子将平台旁边的木板作为掩体观察着他左手边的那座哨塔。
那里的哨兵似乎没有听见动静依旧尽职地查看地面情况，厌辞粗略的估摸了下距离再次抽出一枚针手腕发力将它刺入那个哨兵的后颈里紧接着利用相同的手段把毒针送入右边的那个哨兵的后颈，只见两个哨兵爬下的哨兵塔朝主寨跑去撞上了一群巡逻的守卫。
兵器间相互碰撞的声音惊动了整个寨子的山贼，厌辞从另一侧爬下哨塔查看这边已经死掉的三个山贼，他检查了一下尸体的情况顺便把针和他们的钱袋拿回来，抬起头就看见那两个哨兵和一群山贼正在搏斗。厌辞躲进了离他们不远的阴影里不嫌事大一样又甩出几枚毒针，随着互殴的山贼越来越多终于将被标记为金色的副帮主引了出来，见状厌辞再次甩了根毒针然后副帮主大吼一声也加入了互殴之中。
“什么人！”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厌辞猛地转头看见四个人站在他的身后，说话的正是为首的人。他的大脑立刻做出了判断，看起来是巡逻队的人，之前并没有看见是他的失误，既然如此就只能迎战了。
在思考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危险，厌辞立刻地上打了个滚躲过了迎面的一击，随后伸腿一扫将第二个人绊倒在地将袖剑刺进他的颈部。紧接着他反手用伸出的袖剑挡住背后的偷袭又是一个翻滚捡起了地上的刀，袖剑和刀交叉再一次挡住了当头的一击，肌肉绷紧收回袖剑的同时抓住那人的手臂将他向后拉去，在对方倒地试图爬起来的时候举刀捅进对方身体里。
短短几十秒里对面只剩下两个人了，厌辞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他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拿着刀注意着对面两人的动作。其中一个人首先朝他袭来，厌辞闪身而过大刀从后面捅进对方的胸口，巨大的冲力将他顶了起来；另一个人见此情景也来帮忙，侧对着那人的厌辞感受到危险抬起左手将匕首掷去，匕首夹杂着破风声没入那人胸口。
喷涌而出的血溅了他一身，厌辞在确定几人都已死亡之后分别抽出匕首和刀向主寨门口的广场走去，在那里他看见满地的尸体和站在尸体中央的荀大夫。青年正转着笔观察着这些尸体的状况，看见他朝他点点头道：
“看起来效果很不错。”
“确实。”厌辞回答，他四处张望了一番继续道，“这里还有人吗？”
“我刚才看过了，只有这些尸体了。看起来刚才的骚动把他们全都引来了。”荀煜道，他看向天空，现在已是深夜了，“回去吗？”
“稍等一会。”只见厌辞费力地扛起一具尸体将他扔进原先董龙所在的房子里，然后是第二、第三具尸体，过了一会荀煜看懂了他在做什么也来帮忙。两人将这八角寨满地的尸体全都扔进了房子里随后厌辞拿起来一根火把点燃了屋内一切可燃的物品，很快大火就将整个房子包裹进去，伴随着冲天的黑烟火光将夜黑照的宛如白昼，燃烧的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屋内传来一股难闻的味道，而广场上的两个人就一直这么站着直到这场火将整个房子烧尽。
连续两天晚上不睡觉让厌辞感觉身心疲惫，于是他在告别荀大夫一回到屋子里后闷头就睡。待他睡醒后睁开眼看见的是一张放大的脸，吓得他猛地起身，两个脑袋撞在一块将对方撞到在地，这下厌辞才看清那张脸的主人就是他救回来的柱子。
他连忙下床将柱子扶起来，小孩却在他被扶起后抱着厌辞不肯松手，问他怎么回事一句话都不肯说。厌辞一脸茫然，这时门口的帘子被人掀开，哈迪走了进来。看见厌辞一脸尴尬混合着茫然的表情，这个异国人调侃道：
“小孩看你一直叫不醒哭都哭了几回了。”
“哈？”他低头看看死死抓住他衣角的孩子，正如哈迪所说的，他的眼眶和鼻尖微微有些红看起来之前是哭过了。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都软乱于是抬手呼噜呼噜几下小孩的头发意外发觉手感不错？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醒了吗？就是嗯......睡得比较死。”厌辞拍拍小孩的背安慰道。当然这后果就是无论他走哪小孩都寸步不离的跟着，带着小孩去复诊的时候厌辞站在一旁跟同样去换药的哈迪聊着天：
“之前试了一下这袖剑感觉还不错。”
“小子，这是一句废话。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袖剑给你吗？”哈迪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因为这个。”
“你的眼睛？”厌辞有些疑惑，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你也能看见那个？就是那个可以把人标记成不同颜色的灰色空间？”
正说着他看见对方眼里一道金光一闪而过，这时他也进入了之前所说的灰色空间，他看见眼前的哈迪被标记成蓝色而不远处接受诊断的小孩和荀大夫同样也是蓝色。
“这是一种天赋，小子。”哈迪道，“在我们那里它被称为鹰眼视觉。如果你能使用好这个天赋某些时候他会帮你大忙的。”
厌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纵然他那时候还不明白哈迪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在他之后的人生中这项天赋给予他的帮助不止一点。